上个月，2016年巴菲特午餐会拍出了与历史纪录持平的价格，一年一度的午餐会越来越像是场秀，大众对它的关注点也早已超过了证券投资本身。巴菲特午餐会的走红当然与“股神”巴菲特有关，而巴菲特之所以成为当今最成功的投资人，又与他的公司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惊人业绩有关。根据2015年的年报，伯克希尔在过去51年里（自巴菲特等现有管理层接手公司开始）的年复合增长率达到了19.2%，其股票价格从每股19美元增长到了155501美元。

 

事实上，严格来讲，伯克希尔的业绩当然仰赖于巴菲特神奇的“滚雪球”思想，但其实还与另一个人物有关。可以说，没有这个人，巴菲特可能很难取得今天这么大的成就，最起码巴菲特午餐的价格可能要缩水一半。这个人就是伯克希尔董事会副主席查理·芒格。

 

相对于高调的巴菲特，芒格的行事显然要低调很多。不止于此，在性格方面，芒格也比巴菲特看上去沉稳。2016年，巴菲特已经85岁了，可在很多时候他还很像是个“老顽童”，例如他很难改掉喝可乐的习惯，还有在每年的午餐会和公司股东大会上，巴菲特总是不忘要耍一把风头。特别是当他面对年长7岁的芒格时，巴菲特更像是个“调皮的弟弟”。最有意思的故事是，1998年，在伯克希尔收购通用再保险公司的特别大会上，巴菲特用一个硬纸板做成的芒格人像，和用芒格口头禅“我没有什么补充的”制成的录音，出现在了主席台上，在这次大会上，巴菲特一共播放了六次录音。我想，芒格一定是早就习惯于“弟弟”巴菲特的这种无厘头了。

 

抛开性格上的差异，芒格能让巴菲特如此敬佩的原因还在于他深邃的投资哲学。正如前文所述，芒格一生行事低调，生前并不像巴菲特那样喜好在众人前演讲、会谈。他一生中所作的几篇演讲被“有心人”整理成册，这就是著名的《穷查理宝典》。

 

如果你是一位阅读“老司机”，这个书名可能会让你联想到本杰明·富兰克林。富兰克林曾经以穷理查为笔名，在1733年到1758年间出版了《年鉴》。《年鉴》的内容丰富庞杂，其中既包含作者自己的思考，也有涉及天气、天文、占星等诸多领域的内容。

 

事实上，知识广博的富兰克林的确给芒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因此芒格在许多场合都毫不讳言自己的一生正是以富兰克林为榜样。所以，在芒格的投资哲学中，富兰克林主义（或者今天我们也可以称之为“芒格主义”）最重要的思想就是“多元化”。

 

芒格1994年在南加州大学马歇尔商学院所作的那篇名为《论基本的、普世的智慧，及其与投资管理和商业的关系》演讲，应当是对这种“多元化”思想的最好诠释。这篇文章自然已被收入到《穷查理宝典》中。

 

要理解芒格所谓的“多元化”，我们首先要来认识一个单词——lollapalooza。可以说，这个单词代表了芒格主义最精髓、最核心的思想主旨。那么，什么是lollapalooza呢？在芒格主义中，这代表着多种力量共同作用时产生的一种共振效应，这种效应常常大于这些力量之和。

 

所以，芒格认为，lollapalooza效应是人类思维能够产生出的一种奇观，一旦掌握了这种效应的诀窍，无论是投资还是从事其他事业，都能获得不可思议的成果。

 

在南加州大学的那次演讲里，芒格提到，想要实现这种lollapalooza效应，一个人需要掌握八九十个思维模型。看到这里，许多人恐怕会大皱眉头：岂不是只有像亚里士多德、辜鸿铭这样的天才，才能体验到lollapalooza效应？对此，芒格进一步解释道，在这八九十个思维模型中，非常重要的只有几个。

 

其中包括：数学、会计学、工程学、心理学和微观经济学。数学，它能够让我们拥有计量和计算的基础，对于任何从事商业的人来说，这当然十分重要；会计学，则是“商业世界的通用语言”；工程学里的质量控制理论、断裂点理论等，也对人们的商业实践有着重要的价值，它可以帮助我们进行有效的成本-收益分析；心理学的作用则更加广泛，在芒格眼里，心理学是“最有用、最具实践价值”的理论，芒格曾经分别在1992年、1994年和1995年的三次演讲中，详细谈到了这个主题，这三次演讲后来被整合成一篇文章（即《人类误判心理学》）被收入到《穷查理宝典》中；至于微观经济学，芒格认为，它起码能在两方面帮到我们，首先是微观经济学对于规模经济的阐述，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规模的优势和缺点，其次微观经济学的理论还能帮助我们辨别“什么时候技术会帮助你，什么时候它将会毁灭你”。

 

芒格对于多元思维模型的阐述，当然有他专门的针对领域，但其中包含的哲学思想却值得每个人借鉴。正如谚语所说，“在手里拿着铁锤的人看来，每个问题都像是钉子”。事实上，思维局限是今天许多人在观念认识上都存在的缺陷，而正如芒格所说，如果缺乏足够的思维模型，只是依靠一两个思维模型来理解世界，那么你将会扭曲现实，直到它符合你的思维模型。这种局限在很多时候往往就是致命的。

 

可以说，《穷查理宝典》中的那些演讲和文章大部分都是针对投资领域而言的，但很显然“芒格主义”所包含的智慧已经超越了投资这个专业领域。所以，在这个角度来看，芒格的智慧已经像富兰克林那样，是可供普世参考的经验了。正如芒格自己所说，“我醉心于智慧，我为追求准确和满足好奇心而醉心……我愿意为那些超越我的短暂生命的价值观念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