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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严杰夫

“雅好积书者是书之主,爱书成癖者乃书之奴”。美国著名的书话作家尼古拉斯·A.巴斯贝恩如是说道。不过,事实上,在很多时候,人们很难分清楚这两种情形间的差别。也因此,巴斯贝恩才会将这两类案例都装进一本书里,统称为《文雅的疯狂》吧。

藏书者究竟有多疯狂?或许,是为了凸显其中的戏剧性,巴斯贝恩在《文雅的疯狂》开头,介绍了一位“雅贼”——斯蒂芬·布隆伯格。此君在二十五年里,几乎偷遍了全美的图书馆。据称,他窃到的“藏品”总价值达两千万美元,真可谓是“二十世纪最胆大妄为的偷书贼”了。

巴斯贝恩在一开始就将布隆伯格这个近乎癫狂的“收藏家”形象呈现纸上,当然并不是要抨击藏书这件事是不可理喻的人才会从事的行为,而是要提醒我们,但凡接触了藏书的“书林中人”,即使不像布隆布格这样极端到侵犯法律,但多少还是会“染上最轻的小病”,这就是藏书癖。在理解这一点后,如果我们还能够接受藏书癖这种“心理疾病”,那么就能跟随作者的文字开始不同寻常的旅程。

巴斯贝恩笔下的藏书史直指人类文明的“摇篮岁月”。根据生活在公元前一世纪的古希腊历史学家狄奥多鲁斯的记录,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坟墓外有一座大厅,厅内收藏的圣典已经保存了一千一百多年。另外,据说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弟子尤苏戴莫斯,也是一个藏书家,他收藏了许多诗集和学者文集。如果这两个记录都属实,那么人类的藏书史几乎是与文明史同时展开的。

不过,现代意义的藏书,应当是伴随西方文艺复兴的步伐而孕育出的。著名的文艺复兴诗人彼得拉科、薄伽丘,不仅仅创作了大量才华横溢的诗篇,而且他们自己本身就都是品味出众的藏书家。巴斯贝恩写道,彼得拉科曾经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写道,“有一嗜欲,其求无餍,至今亦未能节制”,这个嗜好自然指的就是藏书。据称,彼得拉科的游踪遍及米兰、费拉拉、威尼斯等名城,借此在古迹、修道院中搜访珍本善籍。同样,薄伽丘也为拯救古都文学贡献良多,他同样从修道院图书馆里觅得诸多罕秘写本。这样来看,在今天许多人的眼里被看作是精神疾病的“收藏癖”,恐怕也为文艺复兴的发端作出了一定的贡献吧。

当然,巴斯贝恩在《文雅的疯狂》中更多地还是记述了当代的许多收藏名宿。尽管,作为一本藏书者们的集体传记,大多数人所熟悉的那种古典风格的精英藏书者,固然是需要记录的主角:约翰·皮尔庞特-摩根、约翰·卡特-布朗,甚至于诸如本杰明·富兰克林这样的美利坚合众国的独立先贤,都可以被归入这一类。但真正有趣的,还是那些性格独特、与众不同的“藏书家”。

在《文雅的疯狂》第六章“书林怪客”里,巴斯贝恩着重记录了一位名叫卜斋友的藏书家。据称,这位藏书家身份背景极为神秘,甚至连他的名字大家都莫衷一是。而坊间对他的评价更是两极分化。有人认为,卜斋友是一位“具有远见卓识的现代人”,在这样的支持者那里,他自然是一位真正爱书的藏书家。不过,在另一些人眼中,他则是“炫耀浮夸、自命不凡”,再加上行为怪异,也就成了一位令人心生疑窦的怪咖。巴斯贝恩用尽一章的篇幅来描写这位纽约藏书界的传奇人物,但依旧未能理清他的真实身份和藏书动机。不过,这样的奇特人物却的的确确为藏书史增添了一抹神秘。

除此以外,在巴斯贝恩笔下,我们还能看到那些收藏旨趣各异的藏书家。这些藏书家或出于兴趣爱好,或出于专业需要,在烹饪、童书、生物医学等专业领域,均奠定了自己非同凡响的收藏地位,颇令读者大开眼界。

读到结尾,我们在回味那些滋味不同的藏书故事的同时,恐怕还会感叹藏书家们的执着。明末清初的学者黄宗羲在造访了宁波藏书楼天一阁后,曾写下《天一阁藏书记》一文。文章开头写道,“尝叹读书难,藏书尤难,藏之久而不散,则难之难矣”。可见,与其它领域的收藏家不同,藏书家们不仅要有丰实的经济实力和专业的眼光,更重要的恐怕还要有一种坚定的毅力,以及一颗爱书的心。所以,在副标题里,巴斯贝恩才会写“藏书家、书痴以及对书的永恒之爱”。

这样来看,在这个电子书如洪水猛兽的时代里,巴斯贝恩这本《文雅的疯狂》,恐怕正是给那些对阅读、书籍的怀有永恒之爱的人,献上了最好的慰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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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杰夫

174篇文章 6年前更新

基督徒,不算太靠谱,但还算正经青年。 生平爱生活、爱阅读、爱姑娘。 江湖人称“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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